年少时,我们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笑起来时阳光落在他嘴角的弧度刚刚好。
——题记
南方的五月份是可以穿短袖的。女孩子们对南方夏天的印象大概就是:空调、冰淇淋和树荫。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总会流汗的体育课了吧。而男孩子们却无比盼望着打篮球,平时课上总爱睡觉的他们好似一到体育课就回了魂,个个换上短裤在球场上奔跑。女孩子们呢,都在树荫底下坐成一排,听歌,聊天或是看书,听到男生们那象征着胜利的叫喊声就时不时抬头瞅一眼。
那是五月里一个晴朗的下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烤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球场那片树荫下是凉快的。我坐过去,从书包里掏出素描本,寻思作一幅写生。正准备动笔,我被一声“三、二、一,开始”的口令打断,原来是男生们要打班赛了。一向对此不感兴趣的我正要继续构思,突然余光似是瞥见一个如阳光般耀眼的身影,运着球一闪而过。正是那一刻悬在手中的画笔停住了,眼里只有那个穿着白衫的少年。他灵活自如地穿梭在球场中间,不时又快速地接过球投向篮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充满活力,每一次迅速地转身都是那么帅气。我回过神来,快速构思之后拿起画笔,偷偷地将他的身影记录了下来。
那天的天很蓝,蓝得清彻,蓝的透亮。素描本上的少年和五月的风格外地相配。
那天之后,我是无比地期待每周仅有的三节体育课。仿佛天气都知道我的想法,每次有联赛的日子,天都特别晴朗。球场上十几人一起奔跑,我总能找出他,捕捉到他每一次潇洒的转身,每一次投中篮筐时自信的笑容,每一次给队员加油示意的眼眸。他的每一处细节都是那么好看。
五月份接近尾声的时候,小镇已经正式进入夏天了。天气虽是炎热了几分,但风依旧不减,操场两旁的马尾松更绿了。女生们这时候都跑去空调屋里待着了,而男生们却仍热情不褪。此时我已经画了几十幅素描了。我无时无刻不幻想着有一天我能亲自把画给他看,让他知道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女孩在默默关注着他。
然而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呢。每到休息时间他从场上走下来喝水的时候,我都期望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能在我这里停留。说不定就是那一两秒,我就有勇气把画给他看了。
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瞬间。那时的风一定是温柔的,平日里急躁且有些刺耳的蝉鸣也会在那一刻变得婉转悠扬,马尾松也会在夏风的吹拂下自在地摇摆,天是透蓝透蓝的,舒服的阳光会透过那些在盛夏枝繁叶茂的树梢,照在少年年轻的侧脸上,投下极淡的影,仿佛被水浸泡过的老照片一样,漾起阵阵模糊。
可惜那时的我怎么也不敢主动踏出这一步。于是这个女孩,偷偷地为少年画了整个夏天。
夏天走的时候,我还不愿意呢。虽然还是可以看见球场上奔跑的少年,可我总觉得不如夏天初见他时的那般心动。我把所有的画都放在了收藏箱里。春去秋来,到第二个夏天的时候,我再次带着画坐在球场上,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少年。但不同的是长大了一岁的他多了分成熟的味道,却依旧英俊。但是我再也找不回十六岁的那年夏天,邂逅他时的羞涩与期待了。是我长大了吗?
可是我还是喜欢当时的自己。念着那个偷偷为喜欢的男孩作画的女孩,那个晴朗有风的夏天,那片树荫底下的幻想,和少年笑起来时嘴角刚刚好的阳光。
有人说炎热和烦躁是夏天的主色调,也有人说夏天的生活是颜色单一的油画,还有人说夏天是四季中最艰难的跋涉,无不汗流浃背,喘息连连。而我却说,夏天是青春的尾巴,延伸着我们对爱的眷恋与追求。那是我们走过的青春。
责编:刘梦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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