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她顽强分娩,我茫然降生,这便是我们相遇的第一天。此后,与她有意识的人际活动,皆于我单方面的成长中实现。
在我闻得她奶香,熟记她脸庞时,我们相知;在我依葫画瓢,双唇点出“mama”时,我们相认;在我稍稍懂事,心智见长时,我们相识;在我离家远行,直至提笔写她的此刻,我们相念。她和我的故事,我的十八年华,都嵌在了她十八载岁月的春秋中。
对她的爱,不明何时起,不清何时灭,却不浮于形式、不流于世俗。当有人向我提起母亲节,我几乎没有他意,甚至无动于衷;节日所予我触手可及的意义,似乎在旭日绽放的黎明,亦是暖阳揉捏的午后,还是动静寂待的夜里,我都曾有过差强人意的点缀。不同的是,当有人提起我的母亲,我的那抹惦念,称不上思绪万千,倒也算涟漪泛泛。好比近日的母亲节,诚然,我不会为零点过后的忘却而补发祝福,也许会在午餐后的休憩中顺势表白,依稀记得那是一个不起眼,更是杂乱无章的时间,十三点五十二分。
“今天,妈妈走了。又或者是昨天,我也不清楚。我收到了养老院的电报:‘母殁。明日下葬。节哀顺变。’这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是昨天过世的吧。”——《局外人》
对妈妈,《局外人》的默尔索,在精神层面,无疑无愧为经典。他道不明妈妈的年龄,但了然妈妈的喜好;妈妈的行为受旁人忽视,他却始终铭记并在死前一刻领会。务必纠正的是,“不浮于形式、不流于世俗”,应是默尔索的颁奖词。而我力所能及的,仅为借鉴与标榜他的爱。他的爱因存于“荒诞世界”,略失现实意义的情味,正是如此,追求的必要性应在实际的点滴中汲取。
然而,众所周知的母爱,抛开伟大且无私的定论,是难以被小额的回报赎清的。基于经历对生死的考究,默尔索释然了母亲的离去。则其“释然”之问,吾等何以为之?对此,在未为人父母之前,只能粗略“临摹”,我对她理解与体谅的情意。
延续,姑且算是人的本性;对她的赎还,往往践行在对下一代的付出中。于我而言,当下时机未果,怀此现实的梦幻不失为最佳处置。若于跃跃欲试、巴巴劫劫之际,甚至可往孩童群里,换谈星星点点的她的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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