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最期待的可能是红薯吧。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都有它的身影。下课会闻到教学楼门口摆摊大爷烤红薯的味道,路上也有零零星星的烤红薯的摊贩。路上的红薯味道真的是下课后最美妙的存在。
很久很久之前,冬天的凤西庄冷得刺骨,姥姥家的暖炕让我不愿离开。地下烧炕的是姥姥,炕上躺的是我。每次做完晚饭,我都会急忙跑到烧火的地方,从地窖随手掏两颗红薯,用还没熄灭的燃烬认真地挖一个坑,把红薯安放好,慢慢盖上耀眼的红色被子。年幼的我坐在小板凳上,微弱的火光烫红了小脸,胖乎乎的小手放在火口。慢慢等红薯的时间,随着红薯香味也慢慢地流逝了。烤好的红薯只有薄薄的一层皮,剥开后会流出金黄色的汁水。或许是山东台的乡村剧太搞笑,也可能是姥姥姥爷的趣事,有时候我也会忘记锅底的红薯。最后,只能忍痛丢掉成碳的红薯,烤红薯也只能等明天晚饭后啦。
冬天躺在暖炕上真的是与红薯媲美的享受。从四岁开始,寒暑假就一定要回来的我,从未缺席红薯与暖炕。和姥姥一起看的智慧树,炕头慵懒的猫咪,在我一天天长大的同时,智慧树不再高大,姥姥也老了,猫咪每几年都要重新养,炕底下的红薯每年都会换,炕口的草木灰也会被吹走。可是那种和红薯相伴的温暖,年年都在。
威海的冬天,在凤西庄能看个明白。大雪下的,是挂枝头的柿子,是挂雾凇的树枝,是被窝里蜷着的猫咪。可整个冬天最期待的还是回到姥姥家,整个人生最有人情味的小村子。我躺在最暖和的炕上听姥姥说过去的事。60年代的时候,人们没有饭吃,只能吃红薯的叶子,树皮、玉米叶也都入过嘴。后来,姥姥说他们会做红薯干,尤其是长了白霜的红薯干。第一次尝到它,就像着魔了一般,每次都会向姥姥要。后来年年姥姥都给我做。红薯成为冬天我和姥姥最强的联系。即使身处异乡,姥姥也会让姥爷用保温箱给我寄一大箱红薯干。
今年的冬天如期而至,真希望日子快点过去,快点回去跟姥姥在炕头盘着腿吃着烤红薯。也想日子慢点过,不想一年在冬天结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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