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电话
时间:2015/04/15 16:12:43 来源: 作者:生科宣传部 李雨婷 点击:

铃声响起来,她没打算接。 

铃声响起来,她没有接。
他松了口气,她松了口气。

这来的并不突然,她没计算是多久了,可能一星期,可能半个月,或许更久。她不发憷,不难过,只是有些疲累,就像看着一件陈旧的物摆放在陈旧的屋里,落满了灰也没人去动,她只是对那灰有些疲累。她想,他会说些什么呢,应该是和之前一样吧,几分钟的时间一半用来沉默,她用沉默来对抗,他臣服在她的沉默里。又或许是另一种不安的表达,他会语气骤升会愤怒然后反驳,于是气氛又白热化了。

红斑马,灰斑马,红斑马。她一条条数过去,动的不动的都算,没死掉的都算。水底破开,水纹变银色的鱼,就算这样她也还是不想成为一条鱼,有去不掉的粘腻腥气。阳光这么温和,她想到叔本华,那个悲观的哲学家,会说,幸福只是不痛苦的瞬间,那么,温和是不是只是粗暴的假面。太阳这么温和,耀斑热情变黑,八分钟就可以到达你的眼睛,这不是什么重要的,太阳还有50多亿年的时间老去,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什么是重要的呢,她也不大清楚,就像她不太懂有界无限的时间和空间。天气这么好,所有对生命的思考都指向虚无,她每隔一天,投十几粒灰色的小小的鱼食,或者拨弄下房子里花草,只有细节上的倾注才不那么让人失望。

她想,电话那头的他在做什么呢,这念头却也停止在这里,不再深入,这深入让她想象力枯竭。她很清楚他和她都在回避,偏向于独立的缝隙,焦虑是深掩的火山岩浆。她知道她自由软弱,却强认为是生命的坚韧。他呢,他在这么多年里虚长寂寞,热爱不再,所以节节败退。

改变是件困难的事,而坏习惯令人发指地黏吝缴绕。她撕下滴水观音的枯叶,剪去吊兰老叶,可茎里根里的腐烂无从挽救。她捂着脸,怕心里的带毒藤蔓轻而易举地爬上脸,她捂着脸,至少不要这么显而易见。或也有解决的办法,阻止感情横决,冲动和理性壁垒分明。

因克制温和以顺,但明白晓畅不代表不枝不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