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指甲尖一遍一遍的描着信纸上的虚线,纸破了;W用指甲尖一遍一遍的从面包上抠玉米粒,面包掉了。然后我看见W冲我亮晶晶的笑,白白的虎牙笑的摇摇欲坠。
我避过她的眼睛,偏过头去,左手边的窗帘里,墨绿色的花纹挤进眼睛,倏尔发现,窗外的树叶里碎落下稀落的光亮——太阳出来了。突然有人扳过我的脸:“中午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我笑了:“吃玉米。”
湖南的司机总是驾驶的很急躁,我在公交上拉着臂环摇来摇去,头顶上没有刷牙的男人喷出一口口恶气。新的终点就是新的起点,公交转地铁,一进地铁便被周围的人固定的不得动弹,我从东至西,我为了一根玉米棒子被挤得五官凌乱,在无数杯奶茶的慰问下,我陪着W奔波至大大小小的商场,手上却没多一个购物袋子。我听到了自己脑浆涨潮的声音,涨到溢出,隐隐作痛。耳朵里循环播放着Bruno Mars的《Our First Time》,就看到她的嘴巴蠢蠢欲动,最终吐出来几个嘴型。我想我看懂了,也猜到她一定听见了我两耳也堵不住的音乐声。
她说:“我讨厌你。”
在很短一段时间内我便意识到此刻笑的一定很庸俗。但又能怎么办,我是群众啊。谁说的群众有庸俗的权力。我的大脑自顾自的认真思考着无法敦促我做出更多的位移来,为什么呢。我开始想争论是否有意义,也会想为什么要追求意义。三个六年流年,你我已是旧相识,和你相比我总是会略显幼稚,我喜好的东西一定要先拉你试一试,我有乐事的时候也总是扯你疯癫。如此看来我没有万事做到你的感同身受成为理由倒是合情合理。怪我总是忘了我们是两个人,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你的父母总是阻止你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而我却还是乐此不疲的牵扯着你去尝试发呆,课堂开小差,雨天闲逛。你喜好规划自己的未来,知晓自己做过什么,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我还尝试着口述感情,而你已经和耳听感情分道扬镳。你的成熟总是让我望而却步,终于,你居高临下,我落荒而逃。我想起我因冲动而大发脾气的时候,你劝我凡事冷静三十秒;我想起我因个人虚荣花钱去买一样不需要的东西时,你叮咛我却无果的叹息。但我深深喜爱着你,渴望向你转变,仿佛这么轻轻一抖落,身上尽是你的光华。拥有你的时候,我仿佛用手指戳进了自己的空洞,让我窃喜的哭泣。
我想完这些话以后,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走了,没有购物袋的情况下,我是W沉重的行李,每走一步都脚下生出尘埃的行李。
事实上,我和W,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