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小时候的记忆里,过年是一种很神圣的仪式,万家灯火在爆竹声中迎接新春的开始。每年的正月初,村里的老少都要准备好牲澧,以一种最虔诚而隆重的方式去祈祷上苍和孕育这里的祖先,这个过程始终作为一种最约定俗成的方式留在我们祖祖辈辈的血液里,她成了我们过年最重要的元素……
渐渐的我们也在习俗中成长,在这样的习俗中习惯。
于是每当寒假的时候,我们开始期盼,也开始着手张罗这一切,那段时候,空气中除了弥漫着浓浓的香味外,还有我们贪玩鞭炮的硝烟,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副乡村最安详的面容,留在正月的那段日子里,也留在我们小时候最有情味的故事里。
那个时候我们的词语很拮据,不知道如何形容当时的氛围,可是慢慢的我才明白了那个词叫:年味。
二
大人们的世界已经远了,渐渐的,我们的年代也兀自成长了一个时代,只是很多时候我们依旧还在怀念那个小时候一直留恋的时代。那个充满浓浓年味的小时候……
于是我们也学着抛弃年龄的界限,开始想象着各种美好的场景,那美好的幻想如万花筒般一起涌来。年末的时候,我们以一种更加神圣的姿态在给自己的岁末添上一抹可以有相同色彩的回忆。可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盛大与美好,现实与想象之间总存在着某种古老的差异。
那年,爸爸妈妈依然在外地打工,岁末没有回家,异地不经意间成了他们的第二故乡,也成了他们过年时的归宿。家里,当外面周遭的一切都是鞭炮声和万家灯火时,我们依然守着最浅薄的愿望,希望那年父母也能陪着过年,渐渐的,我们开始学着记忆和怀念。依然,时间还是没有等我们,那年的除夕,我们只有三个人过。
记得那时我15岁,算而今,依然已经五年了,可这一切仿佛都在昨天……
三
又是一年年末,这次来到的地方是东莞,那个习惯了打工的农民工流动的驿站,而每到年末,这里很多地方会是人去楼空,大家都为了在年末的团聚能够抖落这一年的苦楚,毕竟家的温情是一切有思想的人难以抗拒的情愫。
然而,同一个地方却在上演着不同的一幕,或许其中更多的是悲剧。
每日的街道旁,我们看到更多的是步履匆匆的脚步,其中有很多乞讨的身影,他们或是残疾,或是乞钱回家过年,抑或是其他……
那天,看到两个唱歌的小女孩,他们的遭遇或许和许多路过的身影是一样的。只是此时他们却以一种卖唱的方式,给大家在新的一年带来一丝温暖,当然更多的是希望得到同情还有爱心,我不知道这年的新年她们将在哪里过,因为29他们依然还在唱,为她们病重的父母,也为我们一样步履匆匆的脚步,我知道,今年,对它们来说,没有丝毫的年味可言,一面是他们病痛的父母,一面是他们流浪的脚步。
过年对一个家庭来说,生命永远比年味重要,而对于我们很多人的,那些健康和宽裕的人呢?他们依然在年味中准备?还是在年味中迷失?
四
在政府的宣传下,每年的马路两旁,都能看到张灯结彩的灯笼,这里笼罩着最深深的年味。而每年的商家总是能推出各种各样的促销活动,以及各类年货礼包,或许我们更愿意相信,这样的年味里头总是沾染着金钱的味道……
其实,我们更应该庆幸的是,不管是商家的促销,还是政府的推崇,至少她在年末扮演着迎接新年的角色,更无意中增添了浓浓的年味。其实,或多或少我们也在别人的推动中,成了这过年最不可缺少的角色。
记得北岛在曾经说过:“在这样的时代,我们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在自己的故乡迷失了。”我知道这是对这个浮躁的时代最无情的鞭挞,其实就是这样的年代,让我们一次次在记忆中反省和回忆。我们开始叹息,开始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去评判这一切。
失语是我们最通常的感受,《城门开》里的老北京在一次次现代化的大潮中淹没,过年的喜庆也成了一个个急求生存而忽略的借口,而回头看看现在的我们,是不是也在为这一切的迷失照旧这最无情的杀手呢?
其实,不是,我们本身就成了这可笑的杀手。
五
无复屠苏梦,春节脚步依然会如期而至,我们依然会带着梦想开始新一年的乞愿和断想。因为新的一年我们依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然而,或许此时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下手中的活,也渐渐放慢脚步,无论我们是怎样的年岁,无论我们曾经经历了怎样的年代,以一种更成熟和庆幸的面孔去迎接新的成熟和幸运吧!。
无需刻意营造,用情味和怀念酿出的年味早已浓厚,只是我们忘记去表达这一切,那么除夕之夜,这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年味,在记忆中迷失,在现实中却已一种新的方式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