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我变成了蠢虫的家,我们的灵魂里住着一个大慌!那天平的一头沉着的是破坏的力量,不是创造的力量,是溃败的势力,不是建设的势力,是撒旦的魔力,不是上帝的神灵我们张开眼来看时,差不多没有一块干净的土地
——徐志摩《落叶》
我时常在考虑着一个问题,在当今这个高度发达的器物文明时代,为什么人们的生活思绪甚至不及那些“史前时期”的高尚的野蛮人般快乐与潇洒。或许如印度史诗中所讴歌的那样:在那“刚刚开始”的时候,人间是一个乐园,未沾染文明的腐败影响,而当人类渴仰完全的潜力,挥舞着文明的利刃,沿着无限的三角形斜面向上走,无可阻挡时,烦闷,干燥,欲望,罪恶,鲜血,泪水,战争这些不成形的怪物便绞织成一张可怕的蜘蛛网,密密麻麻,捆绑我们的心灵,好比毒液,渗透我们的血液,畸曲着我们的性情,侵蚀着皮肤的颜色,把我们推到坟墓跟前,天地之间,一片混沌。
于是,每一个个体,都在寻觅着属于自己的救渡……
也有那么一些人,注定不平凡。穆罕穆德带着真主安拉的使命,感召了耶路撒冷那片凄冷圣土上茫然无索的灵魂;耶稣山头的训道,制定了人类想望的止境;释迦牟尼,摒弃尘世,潜心修道,替这苦闷的人间打开了一条解放大道,为东方民族的天才下了一个最广华的定义。就这几滴最透明的真挚感情滴落在黑沉沉的宇宙间,从此,冷峭的星光撕裂了黑暗,悲恸的雷霆震醒了沉寂,理想的焰火冲破天顶,即使隔着那几千年光阴的旷野,那些呐喊也依然荡着在人类的性灵中。
毗邻日本,再次遭遇天劫,一场大地震吞噬了一切繁华与富盛,热闹的城市变成了光焰万丈的火盆,国民的心力与体力全变了燃料,人的骨与血与肉化为了灰烬,那是即使荷马抑或莎翁再生也无法刻写的殇痛。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没有退路试验,要么重新来过,要么永不翻身。于是,那个坚韧而又血性的民族以绝地搏起的姿态来祭奠他们曾经坍塌的世界。
我一直在期盼着一个伟大的事实,当我们这个星球某刻无法避免地遭遇集体的罪与罚时,我们的身体里还有生命的因子叫嚣,脉管里还有血液流动,我们灵魂还没有蛰沉到无底的黑洞。我们在各个人的生活中抽取一切情感纤维,凝合成一根绳索,将自我救渡。